灯火人潮之下，我把自己放在屏幕的背后，像一枚微小的灯，随信号的波纹跳动。观众的数字汇成一座城市，声音来自无形的走廊，照亮也吞噬了我。镜头前我把话说清楚，心事却藏在胸腔深处。

最大尺寸度的直播平台像一座灯塔，外壁覆着观众的呼吸。弹幕像雨点，指向我也指向无数看不清的面孔。画面被拉得很长，光影在脸上刻出细纹，观众只看到光鲜，忘记背后奔走的手指。

我知道那份光亮并非只为我，海量的屏幕收集心跳的节律，算法把注意力折成若干瓣，推向下一个推荐。夜色里，房间里只剩风扇的低语，我和自己数着何时从摄像头里退场。

我在镜头前练习情绪的边缘，把声音抬高成清晰的线条，又把情绪收回，留在脖颈后面的暗处。灯光像潮汐，来回拍打脸颊，观众的点点关注变成温度，却也在皮肤上留下烫印。

每一次开播，城市的喧嚣被压缩成一个盒子，我把秘密写在字幕的边框，任它在弹幕里跳跃。镜头之外的影子并未消失，只有更深的夜在房间里延展。

最大的光并非来自麦克风，而是观众对我影像投射出的一面镜子。平台的光线让人清晰，也让孤独显现成轮廓。我听见自己的呼吸与手机屏幕的叹息合奏，像两种海潮碰撞后错身而过。

自白在胸口慢慢发热，我承认被光束牵引的同时也被孤独缚住。若把世界安置在一张屏幕里，是否还保留一寸自由？我愿继续以声音和影像寻找人群的温度，也为自己留出一个不向观众出售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