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钟声敲在瓷砖上，洗手间的空气像潮水往回退。黄灯摇晃，镜子里的人影被纸牌的光线分成斑驳的碎片。桌面覆着水渍和烟尘，我们把洗手池的盖板当赌桌，纸牌在指间发出轻脆的响声。窗缝里传来陌生的风，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催促我们继续。于是，这里成为一局注定要完成的棋局。

对面的影子低头，指节发白，眼神里藏着痛苦与秘密。另一侧的人半倚水槽边，喉咙干涩，声音像干涸的泉水。牌局逐张开启，湿气让纸牌边缘发粘，花纹在灯光下闪出寒光。每翻一张牌，房间就多出一声细小的尖叫，仿佛有人被从记忆深处拉上台面。

我们把注码写在潮湿的纸上，试着计算，却总被同样的疑问卡住。疼痛并非来自肌肉，像有人无形的手抠出胸腔里的痛点，痛感与呼喊并行。也许这间旧宅藏着未完的对话，仿佛牌背后还有另一副牌，等待亮相。

镜面的光影突然变形，映出一个被困在门缝后的影子。它的手指贴着门把，却推不开外面的世界，尖叫被水声吞没。牌堆中那张常出现的黑桃像信号灯，指引我们朝记忆深处走去。疼痛随之扩散，仿佛在为旧日的过错偿还代价。

墙角的裂缝像翻开的书页，写着名字与日期，以及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。真相不是某人一句话就能定论，而是整间房子的呼吸轮换，把我们逐一推到台前，审问每一个口供。这个夜晚的痛苦、叫喊、纸牌与盐雾混在一起，成为无法逃避的证词。

最后一张牌落地时，灯光再一次暗下。我们对望，仿佛看见彼此在镜子里留下的影子。赢与输并非关键，重要的是敢于承认曾经的错。镜面上浮现一个名字，像刻痕般清晰，成为必须面对的真相。夜色更深，水声渐止，我们收起牌，走出这间潮湿的房间。